【瓶邪】盛夏

※:年龄操作,长沙孩子王吴邪和面瘫小孩张起灵的故事


2005年的夏天,长沙的气温一路高升,已经到了影响出行的地步。
张起灵站在榕树下,等他大伯买完烟和橘子汽水过来接他。


路上没什么人。仔细盯着路面,能看见蒸腾的热气。
喧闹声忽地从他背后响起,少年人皱起眉头,觉得这群人给糟糕的天气又添了几分燥热。


那声音慢慢地近了。
他看到那是一群比他略小一些的孩子。穿着打扮都很不错,大概家里都小有资产。


为首的孩子跑得很快,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蝴蝶风筝。
“吴邪!说好了大家一起放的!你耍赖!我要告诉你奶奶!”
“我奶奶才不会理你呢!这是我的!就不给你!”
叫“吴邪”的孩子回过头,眼睛很亮,里面满是得意。


也许是张起灵的身影太过陌生,吴邪的眼神在他那里停了一瞬。
而张起灵也刚好看向他,带着漠然甚至有点排斥的眼神。


——什么嘛,我又没凶他,干嘛这么看我。
吴小少爷莫名地委屈起来,他跑到那个孩子看不见的另一条街道,然后停了下来。


“给你了,我回家看电视去。”他顺手把风筝递给一个小男孩。
“吴邪哥哥我能去吗!”一直气喘吁吁跟在后面的女孩问。
“不能。”他脆生生地说。


家里要来客人,他想讨个花生糖吃也没人顾得上他。
他只能耷拉着脑袋捧着凉白开打开电视。


“徐姨,这次来的是谁啊。”吴邪问忙着拖地的佣人。
“是张家——你爷爷的熟人。对了,他们还带了一个小孩子来,就比你大一点,你们可以一起玩。”徐姨说。


吴邪故作深沉地点点头,在确认房间里只剩他之后,飞快地搬来小板凳,把他藏在电视柜顶上的糖罐拿了下来。
“太妃糖,巧克力,大白兔,他会喜欢哪个呢?”吴邪自言自语道。


他的新朋友直到晚上才出现。
吴奶奶拍拍吴邪有点婴儿肥的脸:“客人来啦,快点起床。”
抱着糖罐睡着的吴邪揉揉眼睛。
“嗯……我知道了……”


他对着镜子照了照,特别自信地跟着奶奶前往客厅。


他的新朋友礼貌地和他握手,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。


——为什么偏偏是他啊。
吴邪的热情瞬间没了。
“你好。”他说完,转身找烤鸡腿去了。


大人们聊着他听不懂也不熟悉的话题。
吴邪沉默地扒拉着碗里的稀饭,时不时看一眼对面那个小孩。


那小孩大概被他的看得不太自在,很快就离开了饭桌。


“他在你房间里呢,去找他玩吧!”吴奶奶轻声说。
“奶奶!你都不问问我嘛!”吴邪拖长了调子喊。


那孩子倒也没乱动什么——不如说是根本没动。
他正和电视机僵持着。


“你怎么了?要看电视吗?”吴邪奇怪地看他一眼。
“嗯。”大概过了半分钟,那孩子又说,“怎么用?”
“什么怎么用,打开就好了啊。”吴邪摁下电视机左侧的开关。
屏幕亮起来,正在播的是一个少儿节目。


“你没有……用过吗?”吴邪把手贴在嘴边,对着张起灵的耳朵小小声地问。
“嗯。我家没有。”张起灵很诚实地回答。
吴邪的鼻息弄得他痒痒的——很少有人离他这么近。


——不行,我一定要好好招待他。
吴邪又把糖罐子取了下来。


“你自己挑!冰箱里也有——但是我的最好吃!”吴邪把罐子伸到他面前。
张起灵不明白这个人刚刚还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,怎么突然就好客起来。
他看了半天,拿了两个大白兔奶糖。


吴邪耐心地教了他遥控器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按键都是做什么的。张起灵学得也很快,没过多久便自己换起台。


“你也喜欢看探索发现?我还以为全世界只有我一个呢。”吴邪惊喜地搂住他。
“……嗯,我觉得有意思。”
“是吧!考古学家好厉害啊,我以后也想当——啊,对不起,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碰你啊。”


——如果是你的话,其实还好。
张起灵犹豫了一会,没有说出来。


“我……我去给你倒水!”吴邪一溜烟跑了。


——这糖挺好吃的。
张起灵想。


张家在长沙一呆就是半个月。
大人们忙着谈事,张起灵就总被带到吴邪那边。


久而久之,孩子们都在传:吴邪哥哥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面瘫哥哥拐走啦。


面瘫哥哥和吴邪在一块时,除了并排坐着看电视,干的最多的就是放风筝。
吴邪一直认为他的技术是顶尖的——直到张起灵接过风筝线。


张起灵的风筝飞得又高又漂亮,盘旋在空中,像一只真正的鸟。
“不公平,我的是蝴蝶,蝴蝶本来就没有老鹰飞得高。”吴邪鼓着脸颊瞧他。


张起灵回望过去,慢慢地笑了。


“那你试试我的。”他说。


吴邪被他突如其来的笑容弄得晃了神,磕磕巴巴地说:“哦……好……我,我试试。”


几分钟后,风筝挂在了树上。
“我应该把线收回来一点的。”张起灵眨眨眼睛。
“是我太笨了。”吴邪沮丧地去够风筝。
“太高,得爬上去。”张起灵观察着这棵树。
“那我去让三叔搬梯子!欸!你怎么——”
张起灵十分熟练地上了树,整个过程不过两秒。


吴邪算是意识到了,张起灵虽然对电子产品一窍不通,但是在其他地方可以说是非常厉害。
——说不定打架也很强。
吴邪觉得以后被欺负了可以把他搬出来唬人。


“吴邪,拿好。”张起灵半个身子悬在空中,抓着老鹰风筝的尾巴。
“谢谢!”吴邪踮起脚接住,“谢谢起灵哥哥!”
“……不谢。”正往下爬的张起灵被树枝绊了一下。


“起灵哥哥你好厉害啊。”吴邪抱着风筝说。
“我在老家那边经常爬——你要吃红豆冰还是绿豆冰?”
“我要绿豆的!”
“好。”


他们在小卖部遇见了吴邪的同学。
“吴邪!啊……我还想约你去踢球呢,下次吧。”那个孩子拿了零钱便跑开了。


“你明明人很好的。”吴邪舔着雪糕嘟囔,“又厉害。比我厉害多了。他们什么都不懂。”
“你写字很好看。”张起灵认真地说,“朋友也很多。而且你愿意和我一起玩。”
“谢谢起灵哥哥……原来你不觉得我烦啊?”
“不会。你很好。还有,直接喊哥哥就好。”
“嗯!”吴邪继续吃他融得很快的雪糕。


然而长沙终究不是张起灵的家。
“吴邪,我要走了。”张起灵对还在糊风筝的吴邪说。
吴邪放下浆糊,猛地扯住他的衣袖:“你不许走!说好要一起做完这个风筝的,你不在就没人教我了!”
“……我明天就回去了。”张起灵放缓声音。
“随便你。”吴邪背过身,再没理他。


张起灵到最后也没有等到一句再见。


吴邪缩在椅子上,颤着身子呜咽。


“别等了,他没有来。这是他奶奶托我给你的。”
张起灵打开袋子,里面是两袋大白兔奶糖。
“……走吧。”张起灵踏上月台。


2018年,杭州,吴邪在电风扇前耐着性子做账。
突然有人推门进来,带进了室外的热气。
“抱歉啊,今天不做生意。”
半天没人回。
吴邪抬起头,看见一个穿帽衫的男人正盯着他。
“我找吴邪。”
那个人用熟悉的语调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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